【睿评】张敬伟：信任赤字高企 “特金会”3.0难成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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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张敬伟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，本文刊于4月5日美国《侨报》。

上月在越南河内上演的第二次“特金会”破局。双方兴致而来，败兴而归，凸显通过美朝元首会方式来解决朝核危机前景不明，甚至可以已经失效。

4月1日，美韩双方同时对朝释放善意，强调希望美朝两国领导人再次重启对话。文在寅总统是半岛关系解冻的积极推动者，也一直在推动美朝对话。对其而言，半岛和解是其任内最大政绩，也符合其政治理想。作为进步势力的总统，文在寅和推行对朝“阳光政策”的金大中和卢武铉一脉相承，而且已经取得了比其政治前辈更多的成果。但是，半岛解冻只是第一步，彻底解决朝核危机，必须要实现美朝和解。“特金会”的成果，文在寅政府更具期待。河内“特金会”的无果而终，韩国政府表现得很懵懂也很无奈。随着半岛政绩的衰减，文在寅总统的民意支持开始低迷。文在寅总统将“特金会”当成了政治解药，“特金会”取得成果，他不仅能够化解民意尴尬，也能成就其历史地位。

当天，美国国务卿蓬佩奥也向朝鲜喊话，希望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与美国总统特朗普“今后几个月”能再度会谈，并就无核化进程获得重大进展。但是，蓬佩奥也指出不知道第三次“特金会”何时能够到来。

特朗普也希望能够通过“特金会”解决朝核危机。果如此，特朗普政府就能收获多重红利：为2020年竞选连任提供最大助力，验证放弃伊核多边协议的正确性，成就历史地位甚至可以获得诺贝尔和平奖...因此，40后的特朗普和80后的朝鲜领导人金正恩--首次“特金会”可谓急不可耐，按照美国各界的说法，特朗普让步太多。客观而言，首次“特金会”后朝鲜也做出了很多善意动作，譬如邀请包括美国在内的记者团见证封存核设施，关键是朝鲜没有再次进行核试验。

朝鲜最高领导人的金正恩，具有一言九鼎的权威。不过，朝鲜的弃核努力要和美国的回报匹配，朝鲜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利比亚，落到国破家亡身死的悲惨地步。在和美国的博弈中，朝鲜做出了稳妥的外交安排。一方面和中国深化传统的战略合作关系，同时也和韩国维持相对平稳的和解姿态；另一方面也和美国周旋，在美国不答应终结半岛停战和实现美朝关系正常化的情况下，采取切香肠的策略，以保持本国战略安全以及美朝和解的平衡。简言之，美朝利益诉求不一样，且存在严重的信任赤字，朝鲜不可能一下子弃核而失去谈判砝码。

特朗普本人或对朝鲜弃核存在宽松预期，但他无法左右政府内的对朝强硬派，更无法控制政媒两界对朝鲜的不信任感。副总统彭斯、国务卿蓬佩奥一直坚持“完全、可验证、不可逆的无核化是美国唯一会接受的结果”。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则坚持解决朝鲜核导危机，必须采用利比亚模式。在此情势下，特朗普本人在“特金会”已经失去了自我。

河内“特金会”不欢而散的原因逐渐被曝光。据媒体报道，“特金会”的关键时刻，特朗普给金正恩“递纸条”--要求朝鲜全面接受国际社会的核查，并将所有核武器运到美国销毁。显然，这一临时增加的“项目”等于压迫朝鲜接受利比亚模式。这对朝鲜是屈辱，因此“金特会”只能尴尬流产。

这也出乎特朗普意料。特朗普通过推文释放了自己的怨气，指责背后有政客捣鬼。是蓬佩奥、博尔顿还是其他人？不得而知，但美国社会的确存在着一股反对“特金会”的力量。这股力量不仅存在于特朗普政府内部，也在美国社会普遍存在。面对2020的挑战，特朗普即使有心通过“特金会”给予朝鲜弃核的时间与空间，他也是有心无力。

好消息是，第二次“特金会”后，朝鲜虽然对美国相当失望，但依然没有回到以往继续核试的道路上，而且对于“特金会”破裂的原因归结为蓬佩奥和博尔顿，算是给未来“特金会”留下伏笔。美国这边，特朗普取消了美国财政部对朝鲜实施的新一轮制裁，也向朝鲜释放了一定善意。

文在寅的呼吁和蓬佩奥对第三次“特金会”的期待，凸显相关各方不希望已经启动的“特金会”流产。但是，在美朝严重缺乏互信尤其是美国对朝核不放弃利比亚模式的情势下，第三次或更多次的“特金会”也无法破解朝核危机的难题。最有可能的是，特朗普实现2020年竞选连任后，在没有竞选压力而又希望留下政治遗产的时候，“特金会”才能真正发挥效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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